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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五

回环劫 by 钟葵

2018-5-25 17:35

第5章 五
  他们斗得凶狠,卢七几看得兴致颇高:“分出胜负正好落个清静,不要阻止他们。”
  此嵬奇道:“桃禾要胜于不少缉鬼司成员呢。”
  卢七几说:“为何她的法术如此……我可没教她这些,是你们教的?”
  我摇摇头:“我也只教过她简单的几招。”
  “我仅教了她御气之术,没想到她触类旁通,的确是资质上佳。”此嵬说道,“好渴,我要喝茶。”
  卢七几殷勤地给她倒了杯茶,问:“你们今日又去哪了?”
  “也没去哪,在三生石那儿耗了好久。”
  “你们之前没去看过么?”我问。这是地府必游之景,很受欢迎。
  “上次人太多,桃禾道她是新魂也没甚好看的,便没挤进去。这次恰好路过,她好奇才去看的。”
  “不就一块大石头?没纹理,没奇形,有什么好看的?”卢七几道。
  “她看了挺久,喊了她才回神,说是研究上面的涂涂画画。上面确实已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,改日我得禀告上面,是不是得派个小官守着。”
  “哈,人也好鬼也罢,一个个地都去凑热闹。刻名定三生的说法,还是人间自个儿传的。”
  我听着,忽然明白哪里出了差错。没看过三生石,喝了孟婆汤的魂是不会有前世的记忆的,为何桃禾一下便认出我来了?
  想到桃禾毕竟差了几十年的修炼,我决定让他们先停手。只是来不及——柚晴轻笑一声,控水破了桃禾的火焰阵,哗啦一下将她从头到脚浇透。他向我得意地笑:“晴梧大人,我赢啦!”然后对桃禾恶声恶气道:“你,跪下来给爷道歉!”
  桃禾蔫蔫地站在那里,打了个喷嚏,抬眼怒视柚晴。
  “罢了,就算平手。她不是看破了你的隐身术么?”我边说边施术把桃禾身上的水蒸掉。
  “晴梧大人,不能就这么由着她!”柚晴撅着嘴再次蹭上来,见我不理会他,只能气闷地歪头想了一会儿,“要不,起码道声谢吧。”
  我看他刚才的神采不见踪影,顿时觉得有些委屈他。“桃禾,人家对你一番相助,好歹要心存感激。”
  “谢谢啊,谢谢柚晴大爷!”桃禾怪声怪调地说道,“敢问是哪个‘右’,哪个‘情’?”
  “自然是柚子的柚,晴梧大人的晴!”他耀武扬威道。
  “什么?谁准你用这个晴?”
  “我想叫什么你管得着吗?”柚晴心情颇好,“嘻嘻,这名可是晴梧大人允了的!”
  卢七几和此嵬看到桃禾开始点火,急忙把她拉进亭子喝茶去了。
  “真是的,光顾着打架了,都没能和晴梧大人好好说话。”柚晴看一眼暮色,向我道别:“晴梧大人,我这就走啦。”他匆匆奔至月洞门,突然又转过身来:“我想好了,以后到地府来,要像大人一样位列阴帅!要等我呀!”这才离去。
  那晚桃禾硬是要把柚晴的事情问得一清二楚。无非是我当差时路过一座山,撞见他被猎手捉了去。眼看要被活生生扒下皮来,我一时不忍,救了他并照顾了一阵子。他修成人形时央我给他起名,要起得一看就是沾亲带故,还执拗地非要我答应,以后无论给什么东西想名字,只他能用‘晴’字。
  我没能说上几句,由着卢七几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,顺带讲了许多我乐于伸出援手之事。末了,他评价:“阴帅无常的菩萨心肠名声远扬,真真是几千年来头一遭。”
  七日后。
  卢七几风风火火地闯进殿来,问我:“桃禾呢?”
  “离开约莫半个时辰了吧。”
  “诶。我发觉一件要紧事,现下只怕是迟了。”他一口喝光杯里的茶,正色道:“可还记得我前次提到的仙子洛绎?前段时间第一殿出的差错,也包括她的事。上次礼队按着时辰去候了,却没等到她。原来,她因你得以成仙,也是因你而受罚,下来历劫的。”他停下来喝了口茶。
  “因我而起?”我迷惑道。
  “确是如此。详情我也不晓得,尽是听天曹说的。且不说此事,那日桃禾和阿嵬去看了三生石,而后我才想起,这之前她如何认得我们?寻书寻了几日,方才终于寻到了。离魂之术这法子,我们本是知道的,却无论如何想不到。”
  我心下一寒,“莫非桃禾用的就是此术?”
  卢七几点头:“十有八九。还有别的蹊跷,总算是都解了。我们皆指点她修炼,为何她的法术为何独独与你如出一辙?你可知……”
  孟婆汤使人忘尽前生,是因为洗尽了三魂,不只记忆,容貌、身心皆焕然一新,投胎转世才完全是另一个人。若是将三魂分离,不受孟婆汤的药力,遇到魂所寄托之物,便可找回前世的记忆,甚至容颜和灵力。只是神魂分离之苦令人生不如死,且三魂若不完整,命途将坎坷多舛,用者甚少。
  我一直凝神想着此事,竟不知大半时辰匆匆而过,直到此嵬拍了我一下才回过神来。
  见我神色有异,她问:“可是遇到哪位古怪性子的大人了?难得留在殿里不用奔波,当松口气才是。”
  我将离魂之事说与她听,料想此嵬应曾看出端倪。
  她面色一凝:“果然,果然如此……我料得没错。有一日桃禾问我这事,我只当是奇闻给她说了。后来她郁郁不欢,只是越发勤奋地要我助她修炼。直到投胎的前几天,忽而神神秘秘地跟我说一个心愿已了。晴梧,她……”说罢神色有些凄然。
  我默然不语,神思又回到方才。
  “……洛绎,本是桃禾在天庭的名号。”
  作者有话要说:
  三生石的故事在《西湖佳话》,见证了一段基友情,挺感人的第6章 六
  又一个鬼差来给此嵬敬酒。
  这鬼差端正隽雅,面颊微红,甚是羞涩地笑着。我刚想帮她挡一挡,此嵬已笑盈盈地谢过,一饮而尽。那鬼差见她巧笑倩兮,一时愣了神,同僚扯了他好几次,才依依不舍地走了。
  “阿嵬,你喝得够多了。”我皱眉看她眼神飘忽。
  “平日我是太拘谨啦!让我喝个痛快!”她笑嘻嘻地道,“别替我挡着,你喝得也不少,瞧,又有姑娘朝这边来啦!”
  几个新晋的黑白无常远远过来,离桌前还有几步,此嵬便开始招呼她们。她们本来低着头,望到她如此热情,一个个大胆起来,报上自己的名字。我应接不暇地喝了几杯,一一把她们的脸和名字记下了。
  “等下我们阴帅另开席小聚,别喝得太多。”此嵬一把揽上我的肩膀,在我耳边说道。
  那几个无常瞧瞧她又瞧瞧我,脸色变化十分精彩,其中一个握着的酒杯轻微的咔地响了一声。她们就此告辞,没走出几步便开始忙不迭地交头接耳。
  “好啦,你闹够啦!”我好笑地看着此嵬。
  “还没,待会儿还有得闹。”她眯着眼,声音也开始飘渺。我让她趴在桌上,不多时她便睡着了。
  我本想借着送她回家的理由遁了,牛头和马面说什么也不放过我。也罢,过年图个团聚喜庆,我还是照旧随他们一块吃了一席。其间又有许多新面孔,我不胜酒力头晕目眩,想着明日酒醒,也不知还记得几个。
  回到府上三更已过,偏厅里亮着灯火,我进去看到卢七几半趴在桌上,握着茶杯嘀嘀咕咕。
  他一身的酒气,我推他喊他,他一概不理。
  我坐了一会儿,思及此嵬今日之状,明白了大半。还好府里已没有酒,不然更糟。
  “你们是怎么回事?”
  卢七几直望着我,忽然淌下两行清泪。“原来在地府,个个都觉得我配她不上。”
  我什么时候看过他这般模样?顿时清醒,心中酸涩不已,道:“这又是哪里听来的?你又为何真这样觉得?”
  他擦了擦眼,定了定神,说了些近来之事。我只道倾心于此嵬的本不少,这等事平日是不缺的,头疼的只有一件。
  此嵬的父亲极注重才能品行,虽卢七几同样出身名门,现下不过是第一殿六案功曹底下的一个小小文官,性子过于潇洒随心,与才貌双绝、名动地府的鬼王是万万不能比,何况鬼王,是阴帅里最最出风头的。
  卢七几详细说来,那日他们在此酆都城郊的湖边赏花,她父亲怒气冲冲地来寻她,问她为何逃了给她安排的宴席。此嵬知道那贵客是父亲时常称赞的第二殿新殿主,便向父亲言明已有了意中人。她父亲本就因在贵客前丢了颜面而愤愤,越发怒不可遏,把卢七几如何配不上他家女儿的理由一条条数来,讽他是个靠家世混官做的纨绔小子。最后把此嵬强带回家,不许他们再来往。
  以他俩的性子和情深,此事自然不会就此了了。
  只是年末事杂,他们两个都忙得不见影,好不容易在席上见了,巧的是此嵬的邻座,正是二殿主的弟弟,处处作梗让他下不来台。之后卢七几当差焦头烂额之时,也特来纠缠一番,惹得同僚之间闲言碎语不断,暗暗仰慕此嵬的更是添油加火。
  此嵬父亲从不想强求女儿,颇有前途的后辈倾心于她,热心张罗一回而不得,甚为生气。此嵬顶着家里的压力,同他一般默默受着。他俩相处时全然不说这些,却从别处知道对方的不易和坚持,心中感动与苦闷无处诉说。待是面对我,终是忍不住了。
  好言劝他服下醒酒茶,让他歇在府里。我很是疲乏,脱外袍时眼已然睁不开了。却听到几声急促的敲门响,朝夕在外面连声唤我。
  我没法,打起精神去开门。朝夕领着一个打着灯笼的鬼差,那鬼差给我行礼,道声新年祝福,递上一个生死簿,万分抱歉道:“无常大人,第一殿说这本不是今日的,他们也不知为甚出了状况,只能请您原谅则个,亲跑一趟。”
  过年时节是新旧之交,谓之大凶。人间祭祀祝祷,弄得鬼怪不敢作恶,地府是不得闲的。如此反倒是一派过节的喜气。即便有什么事,若不是危及众生的头等大事,也给我们推到少得可怜的年假之后。
  正值大年初二,纷纷落雪掩不住满地的红艳艳的爆竹。厅堂是一片喜庆的红色,红缎覆着果盘,桌面的龙凤双烛静静地烧着,给过年添了氛围,更为的是天亮后良缘喜结的美事。我看过生死簿,这女子被作为家族的筹码,嫁入对立的世家。按着写好的命格,余生要在阴谋算计中苦苦熬过,怎知成亲之前忽然丧了命。
  我知道是有些迟了,此刻不见人影,待要入内室搜寻一番,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,一个身着大红喜服的女子穿帘而出,却是桃禾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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